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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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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她變成一個完美到沒有缺漏的人。馮年遂看著女孩的眼睛想。

“我不會。”她說,同時搖了搖頭。

李昭明眼睛微微瞇著笑了,左邊露出顆小小的虎牙,又孩子氣又認真,好像早就預料到她會說這句話,不客氣的講話:“既然是運動員退役到大學念書,應該更努力才行,上課為什麽要發呆呢。”

他是這門課的老師,這個大學聘請的教授,在他的那個行業裏公認頂尖的學者,說出這句話來,帶著無可反駁的味道。馮年遂白了臉,微微的低下頭來,把黑板上的公式記在本子上。

李昭明的目光停留在她頭頂的發旋那裏,頓了頓,臉上的笑容落下來,右手拿過香煙再拾起粉筆,指關節上全是白又細碎的粉筆碎屑。

第 2 章

第一節通識課並沒有上多久就下課了。馮年遂本來做足了要煎熬三節四十五分鐘的課程的準備,誰知道李昭明相當仁慈,因為手頭有個項目要緊趕慢趕,所以大手一揮就讓學生下課。

教室裏的人魚貫而出。馮年遂慢吞吞的收拾自己的書包,臨走之前好心的把教室裏的燈關上,出門就看見她出校門的必經之路上有閃著星點的橙光,和剛剛上課前透過窗戶看到的一模一樣。

李昭明深吸了口煙,隔著層霧在原本的黑暗之中問:“怎麽想起來選物理當通識課的?”

他問的很真誠,語氣也不帶絲毫嘲諷,聽起來是真的好奇。馮年遂於是也坦誠道:“隨便選的。”

李昭明耷拉著眼皮,聽見她的話時嗤笑一聲,但並未深究,只不過手中夾的橙光閃了一下,煙險些折斷。

他第一次抽煙時候的感覺又回來了。生澀的、怨恨的、急於成長的吸下第一口煙,然後被尼古丁的味道怔地皺了一下眉,懷疑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對它成癮。

馮年遂的眼睛隔著那層雲霧時隱時現,李昭明聽見自己問:“那你覺得你最後的考試能及格嗎?”

她默了一下,說:“本來覺得能。”

但現在顯然不覺得了。

這句話在他們之間心照不宣,李昭明不想再聊下去,最後吸進去一口,然後狠狠把煙頭摁滅在一起垃圾桶蓋的上頭,晃悠著轉身離開。馮年遂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也走了。

她今天晚上還有場覆健要做,是為了以後可以基本正常的生活。

康覆治療師程弗和快要睡著的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,問:“你今天怎麽了,這麽沈默?”

“今天上課的時候丟臉了。”馮年遂說。

程弗抱著一種看她笑話的心態問:“怎麽丟臉了?”

“老師問問題,結果沒回答出來,然後就被訓了。”

“那老師不認識你嗎?”他問,“你從十幾歲開始打職業網球,課程跟不上很正常吧。”

馮年遂說:“認識,他應該是認識我的。”

“那不就得了。碰上你這樣的情況,來學校其實就是為了享受生活了,何必這麽認真呢?”

馮年遂也希望是,但當她再次走進那個教室的時候還是帶著心虛,坐在最後面那個位置的時候下意識又往窗外看過去,這一次沒有看到橙光在閃,還沒完全暗下去的走廊,穿著件熨的服帖的白色襯衫的李昭明朝這間教室走過來,目光銳利。

她收回自己的視線,翻開筆記本,準備這節課好好聽講,別被嘲笑就好。

李昭明身形輕快的走進教室,下意識的往教室那個固定的角落望過去,他剛剛從實驗樓出來,連飯也沒來得及吃,肚子裏空空如也。但是比吃飯更致命和要緊的是思考的間隙被打擾整整三個課時。負責上這門課的老師出國交流,他只好為了不讓教務處排課的老師為難而挺身而出,每周三的晚上過來上課。

他的目光停在點名冊的最後一個名字上,這個名字後面的學號很特別,特別到讓人一眼就能看出跟同屆學生的不同。這個學號的主人也鼎鼎大名,身邊的每個人提到的反應都是“哦,就是她呀”。

他的父母看電視調頻道的時候偶爾調到體育臺,屏幕上在重播一場網球比賽。於是他們就會嚇了一大跳,趕緊調到下一個臺,再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。

李昭明笑了一下,說:“你們不用這樣的。”

他的胃抽痛了一下,與此同時心卻跳的很快。他有幾年時間沒有這樣激動過。在這幾年裏,他朝八晚八,過著規律而又平靜的生活。他的父母要為他介紹位女朋友,就在明天或者後天。然後他可能和這位結婚,或者和其他人結婚,總之走在結婚生子然後學術研究的康莊大道上,前程萬裏。

李昭明念了那個名字:“馮年遂——”教室裏有陣不小的喧鬧,“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。”

馮年遂坐在那個角落裏,顯然是有備而來,仰起頭來信誓旦旦地報出一個數字。

李昭明沈默了一下:“是正確的。”

馮年遂立刻松了一口氣,想昨晚上的惡補還有效果。

她問程弗:“假如你的前任突然成了來找你做康覆訓練的病人,你是什麽反應?”

程弗莫名其妙:“我能有什麽反應?大家都是成年人了,好聚好散總能做到吧。”

馮年遂於是沈默下來,仔細地回想了下過去的幾年,於是決定下節大物課,她一定要說些什麽,就算從前沒有好聚好散,至少現在可以。

她說到做到,想要在課程結束的時候攔住要走的李昭明,但是卻很快的發現李昭明好像也沒有急著要走,慢悠悠的在講臺上收拾他的講義,在心裏默數馮年遂朝他走過來時候的步伐。

“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——”

他數到一的時候,馮年遂走到講臺這裏,她好像輕輕地咳了一聲,在為接下來說的話做準備。

李昭明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,好像所有的跳動都馬上要賠在這一天一樣。因為害怕自己就要猝死在下一秒,於是他問,“你待會兒回家?”

馮年遂很快的說:“是。”

於是他們並肩走在她回家的路上。路上馮年遂沒話找話:“你上一節點我名字的時候真的讓我尷尬死了。我打小就沒認真學過物理,你知道的。”

李昭明想要正兒八經的教訓她,但是被她抱怨的語氣怔了一下,過了好一會兒才拾起自己的神態:“你那個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在發呆。我在講臺上站著,不點你點誰?”

話雖是這樣說的,馮年遂很不甘心:“但是你也知道我就是個體育生,還是個大齡體育生,一大把年紀重新再學物理很費勁的好不好?”

她的語氣裏帶著對自己親近人特有的抱怨。可他們已經有好幾年沒講過話了。於是李昭明只是笑了一下,對著正對著的單元門說:“到你的家了?”

“到了。”

“住這麽近?”

“分配的房子,估計是念著我以前為國效力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。”

他沒有再留下去的理由,馮年遂也就原地站著等他告別,誰知道他問:“你家住哪兒?”

“……”她沒反應過來,說,“就住這兒啊。”

“門牌號。”李昭明說,“具體住哪兒?”

“201。”她乖乖的回答了,猶豫了一下,和他揮手告別,然後走進單元門裏。

樓道用的是聲控燈,但她懶得去清嗓子,從樓梯間裏走上樓,自己的腳步聲在空蕩的樓裏回響,轉眼間就上到二樓。等從自己的斜挎包裏拿鑰匙出來要開門的時候,她的手放在鑰匙上頓了一下,聽見樓梯間裏又響起一陣腳步聲,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。

她完全的楞在原地,支起耳朵去聽這陣腳步,連害怕和猜測都忘記了,直到那個人有些氣喘籲籲的走到她的身後。

馮年遂被人從背後抱住,然後雙手被一只手握住手腕舉到頭頂,晚上白熾燈下面李昭明那張冷靜地面龐近在自己的眼前。下一秒,她感覺自己肩頸的地方涼颼颼的,穿著的外套拉鏈被人拉下來。

於是李昭明的另一只手又空下來,順手用鑰匙把門打開。兩個抱在一起的人跌跌撞撞的摔進漆黑一片的客廳裏。

李昭明比馮年遂整整高了一個頭,但是此刻他有些艱難的佝僂著身子要去夠到馮年遂的一個吻,於是馮年遂覺得有些好笑,突然笑起來。

他聽到之後眼睛亮亮的望向她,在月光和對面房屋燈光下面輕聲嘟囔:“你笑什麽?”

“不知道。”馮年遂的外套被扔在地上,“我就是想起來你十幾歲的時候才比我高半個頭,結果後來越長越高。”

她的裙子也被扯下來,但是李昭明身上的衣服還很完整,他低俯下來,小心翼翼的吻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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